bug多,就当私设。
梦微之
夜来携手梦同游,晨起盈巾泪莫收。
漳浦老身三度病,咸阳宿草八回秋。
君埋泉下泥销骨,我寄人间雪满头。
阿卫韩郎相次去,夜台茫昧得知不?
“元稹,字微之。”青年在海棠树下拱手,见礼道。抬起头时,一双桃花眼里盛满笑意,比满树海棠还要耀眼三分。
让他一下愣了神。
海棠花瓣掉落在他头上,他才匆忙回神,急急见礼。
“白居易,字乐天。”遮掩在发丝后的耳尖悄悄爬上了绯红,蔓延了温度。
这是初遇。
后来他打马江南,游遍河山大川,见过许多风土人情,却始终忘不了,那双璀璨如星辰的明眸。
他们之间有过一段快意潇洒的日子,白居易带着元稹,从江南烟雨到大漠孤烟,天南地北,肆意张狂。
后来双双入仕,坠入官场混杂,几贬几升,聚少离多。
也会经常在深夜醒来,然后守着年轻时的回忆做梦。
那时他们年少,有说不尽的话,叙不完的旧。
白日里,他们四处游历,吟诗作对;到了夜里,他们抵足相眠,谈古论今。
他们是那么的默契:他永远记得上他的话,而他能体会他话中的未尽之意,就连后面分开了,偶然写在墙上的残诗,也能被另一个人寻见,然后补全。
他本以为他们会是如子期和伯牙一样的知音,是世间唯一的同感者。
直到感情慢慢变质。
他会永远记得那一天。
喝醉了的微之被他抱回家,放到床上的时候拽着他的衣领哭的泣不成声,他以为出了什么事,手忙脚乱的开始哄人。
但怀里的人却是睁着蒙胧迷离的眼,微微抬头,在他唇上印下一吻。
匆匆即逝,如蜻蜓点水一般,短暂的仿佛一个意外。
忽略心里那点波澜,轻笑着摇摇头,只当做是无心之举。
元稹将下巴枕在他的肩上,搂着他的脖子,带着哭腔,在他耳边轻轻落下一句:我心悦你啊。声音小的仿佛下一秒就能被风吹散。
随之落下的是大滴大滴的眼泪,掉在他的脖子上,烫的他心慌。
他拍拍怀里人的背,颤着声音说:微之,你醉了。
怀里的青年低低笑着,眼泪却没有停歇,也没有反驳他。
是啊,他醉了,他只是醉了,不然他怎么敢说出这冒了大不韪的话。
他将他安置好,掖好被子最后一个角。
然后脚步慌乱逃一样的离开了。
蜻蜓点水,湖面也泛起了了波澜。
他拼命告诉自己,微之只是喝醉了,把他错认成了喜欢的人,不然他们两个男子,怎么可能会产生这种感情?
他们是情同手足的兄弟,是彼此在世间唯一的知音。
他忽略心底那点窃喜,暗自否认着事实。
第二日起床。
他们还是同平常一样,他唤他微之,他唤他白兄。
但又却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。
他回避着他的眼神,而他匆匆搬进了客房。
他们之间出现了一层隔膜,从无话不说变成了无话可说。
破冰是在三月。
那是他们应邀前去参加一场诗会,那天,微之罕见的穿了一身红色。
衬得他更加明眸皓齿,少年意气张狂。
诗会是举办在游船上。
他中途下了船,再回去时,岸边人头攒动,人声鼎沸,无数妙龄女子在杨柳下望着同一个方向。
他轻笑着,大抵又是哪个俊俏少年郎出游,引了姑娘动了芳心。
他穿过人群,往中人看的方向望了一眼,然后愣住了。
少年郎斜倚着栏杆,向远处望去,阳光在酒樽上折射出闪闪银光。
他定定的看着人,那船上的红衣少年似有所感,转头看了过来,正好撞入他的眼帘,然后将酒杯遥遥一举,仰头饮尽。在抬眸时,唇边绽出一抹笑,极尽温柔。
便是那三月桃花,也不及他一抹风华。杨柳岸,晓风残月,国士无双,风华绝代。
眸中星光璀璨,笑里灼灼生花。
他心里的种子终于生根发芽,开出了一朵名为元微之的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