涂钦

腐败的指尖开出残缺的蝴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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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    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么真实的梦了。

  真实到我醒来的一瞬间,眼泪先一步流下。

  我不记得是什么原因了,只记得梦里,我和他说的话越来越咄咄逼人,语调一个高过一个,然后他暴起。

  从不知何处拿出了藤条,破空声一声比一声快,落在我身上的力度一下比一下重,可是他不知道,不管是梦里还是梦外,我对疼痛都是一如既往的迟钝。

  我看着梦里的我在藤条挥舞的残影里笑的像个疯子,明明是落在自己的身上,却仿佛事不关己,甚至还能持续的嘲讽他,然后换来的只不过是越来越密集的残影,和连成一片的破空声。

  醒前的最后一个场景,我看见他下的手越来越重,我癫狂的笑着,用刀片割断了手腕上的血管。

  醒来的时候,一片茫然,还没从梦里转换出来,他生气的怒骂和我的狂笑还在耳边,鼻尖一酸,眼泪率先落了下来。

  我已经没有做过梦了,五点睡,八点起的作息时间,不允许我的大脑进行做梦这么高级的活动。

  而我的记忆里,似乎从来没有梦见过他。

  我突然很茫然,我和他的关系,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。

  明明是父女,相处却如陌生人,更是对彼此相看两相厌。

  我甚至在他身上,找不到父亲该有的安全感。

  他给我的安全感甚至不如厨房的墙角给我的安全感高。

  明明我记得,很久以前,我和他也能像平常父女一样,我笑着在他怀里撒娇,而他笑着纵容我的小脾气。

  是他变了,还是我变了?

  我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,单独和他在一起时,我身上必须带把刀,必须紧绷着神经时时刻刻提防他。

  仿佛他不是我的父亲,是个要我命的恶人。

  我和他本不该如此陌生。

  可是他在我被家族长辈猥亵的时候选择视而不见,告诉我什么也没有,不要放在心上。

  在我被校园暴力的时候,选择忽视我的求救,告诉我“师者为大”,让我思考自己的问题。

  在生气的时候选择找个理由打我一顿,一条白色的裤子沾满了血,我的小腿现在一到阴天就隐隐作痛。

  在我选择自杀后,不顾我的意愿把我塞进医院,医生问为什么现在才送来的时候,他说,他以为我还在叛逆期。

  18岁的叛逆期,用命做赌的叛逆期,哈。

  或许攒够了失望,感情会比我先一步离开。

  很多事情现在再想起来,我竟然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,评头论足。

  我已经忘记和他和平相处的感觉了,甚至很好奇很久以前的我,是怎么做到和他那么亲近的。

  大概是因为,那时不懂何为畏惧,所以用我现在来偿还那时的天真。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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